饭后无聊,漫步冬日河边。荒草凄凄,寒波荡荡,渔人却依旧:早早来到岸边,抛饵垂钓,寒冷似乎从未影响过他们。
河边幽径,清风拂过岸柳芦花,犹如一曲悠远的老歌,轻轻的,瑟瑟的,有着古朴稚雅的韵味。想着偷了浮生半日闲,或坐在小窗下,石桌旁,品一杯清茶,或斜倚桥栏畔,碧水缘,想花谢花开,云聚云散。或画一幅山水,捧一巷诗文,品味千古人生,感受万种风情。心里便无端有些慨然。看似红尘中平常的追求,却于各种情形下失之交臂。
一丛绿草不期然扑入眼帘,在这落木萧萧,万物凋零的世界里,它是那样清新悦目,它是坚忍执著的生机的守护者,有它在,大地就有了火种,人心就有了希望。放眼四野,又见各种各样的绿正于各种各样的形式存在着,在树下,在草丛,在岩隙,在路边,在水畔,在许多无名的地方,一缕或一片,一茎或一丛,或墨绿,淡绿,或黄绿。它们在坚守生机,也在等待,在期盼,在传递,直到严冬过去,春暖花开,那时它们功成身退,隐入生机的海洋,它们就如我们的民众,有英雄时它们安然知命,当英雄隐去时它们以别样的形式姿态守护英雄,看似平凡卑微,却坚忍伟大,只有在残酷的冬季才能见识到它们真面。它们虽无英雄的丰姿,却有英雄的本色。
太阳缓缓,如一个燃烧的火球半悬于东方的树丛中,金光四射,灿烂夺目,在它的普渡之下,树木的断枝残叶一扫以前和颓废,振作起来,披上了耀眼的锦绣一般挺立于地平线上,芦花从来就是红尘中最平凡的,既无美丽的花,也没有奇异的果,就是它那葱绿的密叶,也因有刺破皮肤的危险而不讨喜。但在这冬日里,它摇曳的白发,笼在金色的晨晖里,犹如笼上了靓丽的霞帔,竟然有了炫目的效果。它们在风中摇曳着,翻飞着,嬉闹着,对冬的凛冽全无怨怼,对冬的温暖却有满满的感激。河水碧波荡漾,流光溢彩。不止眼前,极目远眺,九洲八荒都柒上了温暖的光环,在这北中国的平原,创造出一幅如梦如幻的油画。
偶见一棵树,长在大树丛中,头顶大树伸出的枝杈,脚踩密密交织的荒草,仍然潇潇洒洒地舒展着虬枝,坦坦然然地正视着苍生,心不由地就一软,我错过了它坎坷时拼命挣扎,我忽略了它恣意纵横的青春,现在它枝秃叶残,却不卑不亢,自自然然,我却与它相遇了,也许是它千百次的回眸等待的结果。虽不是在它最美的时刻,但比起那些终其一生也不得见的等待,这是不是也是一种幸运了?滚滚红尘中,遗憾太多,我且珍惜珍惜眼前的偶遇吧。
“辕门外那三声炮。。。。”一阵嘹亮的豫剧唱腔传来,那是河口公园一个环卫工人在边工作边享受了,那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工人,他常常早早起来,趁公园无人打扫前一晚的垃圾,等人们起来晨练时他已经清洁完毕,手抱唱戏机边听边唱了。他常说:生活要靠自己经营,你用心,生活就处处美好。听着他的戏,想着他的话,心里就有些赧然,生活并没有优遇过他,但他却总是那样豁达大度,让人不由地敬佩,尊重。生活并没有苛待过我,我却总是郁闷怅惆,牢骚满腹,同是华夏后人,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小河很长,但幽径却短,待我走完这幽径,心里忽然就一下子轻松了,仿佛这冬日再也不若前些天那样阴冷,漫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