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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发表时间:2016/05/15  作者:佚名  浏览次数:1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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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烟雨江南诗如画,杨柳轻垂小河畔。

  江南有个女子名叫唐婉,字蕙仙,生于水乡古城绍兴。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词文章皆有文采。人又生得纤巧秀丽,冰雪聪明,文静如玉。

  唐家在当地也算是堂堂有名的书香世家,虽然不如以前兴旺,但家中有个貌若天仙的唐婉,多少也为唐家增添了不少的光彩。

  陆游父母早闻唐家有如此娇好的女子,便托媒人来说亲。唐婉隔门而听,听到陆游的名字心中一喜,虽不曾见过面,也曾耳闻一二,陆家是世代为官,又是书香门第,尤为仰慕陆游的诗词才华。唐婉心中暗暗窃喜,终于如愿嫁给了一个知书达礼的男人,心里满是喜欢。唐家父母听到是陆家公子陆游也是一口答应。后来陆家生怕唐家变卦,拿出了精美无比的家传凤钗作信物,与唐家订了亲。

  那年秋天,陆家门前大红灯笼高高挂,喜庆的气氛弥漫了左邻右舍,大街小巷都流动着热闹和喧哗。待到夜深人去,陆游有些微醉,怀惴着喜悦的幸福走进了洞房,看着端坐在床沿上的红妆妻子,心里溢满了兴奋和欢愉,走到妻子跟前轻轻地揿开了红头盖,看着如花似玉的娇羞的妻子,年轻的陆游是一脸的欢喜又有几份羞色。唐婉偷偷地看了一眼他,果真是一表人才,心中是万分的满意,幸福像花一样盛开,在空气里弥漫着阵阵的芳香。

  新婚燕尔,他们形影相随,甜甜蜜蜜,相亲相爱。平时陆游作了诗词拿去给唐婉看,唐婉看后也会欣然和诗一首。彼此借诗词倾诉衷肠,日久情浓,吟诗作对,互相唱和,丽影成双,宛如一双翩跹于花丛中的彩蝶,眉目中洋溢着幸福的浪花。在陆游的心中,能遇到这样的女子,善解人意,和诗作词,知自己心中所想,真是难得的知音。而唐婉也在心中默想,找到一个有才气的诗人,可谓是情投意合。这是唐婉做梦都想找的人,为自己嫁到一个中意郎君而欢喜,一个女人最大的心愿,莫不过是此生嫁个如意的男人。

  风淡云轻的日子里,青春年华的陆游和妻子唐婉共度美好的晨夕时光。有时他们读古文赏诗词,有时又写诗填词,相互交流,两人无不感到由衷的快乐和幸福。陆游看书时,唐婉默默地在一旁静静地相伴,做女红或看诗文。有时,陆游看书到夜深,唐婉总会为陆游端上一碗热气腾腾的点心,陆游品着点心,仿佛在品着一种幸福,这是陆游过去从未有过的快乐生活。

  空闲时,陆游也会练就一下自己的书法,有一次,陆游提笔写到:在天愿作比翼鸟。然后把笔递给妻子,在一旁观赏的唐婉接过来续写:在地愿为连理枝。两人相视一笑,算作今生的誓言。

  唐婉的低眉浅笑,款款情深,长发飘飘,软语温情,都化作了陆游心中一道道迷人的风景。凡是城中来了戏班的演出,陆游总会牵着唐婉的手一起去看戏,亲亲热热,互相照应,相亲相爱,真是一对伉俪情深的好鸳鸯。

  起初,陆母看到他们恩爱有加,也是从心里喜欢的,虽然儿媳不善言辞,只要儿子喜欢倒也无妨。

  两年来,唐婉肚子一直没有起色,陆母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从此陆母就看不惯他们的耳鬓厮磨的样子了,这感情好也不行啊,总要为陆家生个一儿半女,续陆家的香火啊。陆母在无奈之下不得不让陆游休了妻子。可是陆游心里深爱着妻子,怎么舍得放下。可是母命大如圣旨,又不能违抗,只好在外买了一间房子,暂时安顿妻子。可是不久,就被陆母发现,唐婉这才真正地离开了陆游。

  后来,陆游娶了王氏为妻,唐婉也另嫁同郡宗人赵士程。一对有情人终于被陆母拆散了。尽管如此,两个人的心中还装着对方,恩情难断。

  十年后。陆游春游沈园,看到唐婉与赵士程相依相行的情景,他想起了自己曾与唐琬也这样行游于沈园的情景,心中悲痛万分,后悔不已。此时,唐婉也看到了陆游,旧情难忘。在征得赵士程的同意下,唐婉带着丫鬟和一壶酒朝陆游走来,相见如故,恩爱犹在,就算有千言万语都是烟花云散,一去不返了,今生缘分已尽。陆游接过唐婉递过来的酒,一饮而尽,心中有说不出的伤痛和悔恨,可是还有什么可说的?只好与唐婉依依作别。看着唐婉的倩影在夕阳的余晖下慢慢地远去,那份伤痛和失落无以言表,昔日在一起的温馨画面仍历历在目,于是挥笔在墙上写下《钗头凤》:

  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轻薄,一杯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不久,唐婉重游沈园,漫步而行,无意中发现了陆游的《钗头凤》,读罢不禁潸然泪下,伤心不已,心里非常难受,唐婉的心里也一直装着陆游这个人。得知陆游还深爱着自己,更是心痛万分,于是,唐婉也和了一首《钗头凤》: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花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阑。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唐婉回到家中,从此天天抑郁寡欢,黯然神伤,悲伤无度,虽然赵士程百般体贴,可是唐婉的心里只有一个陆游!唐婉不堪相思之苦,忧郁成疾,一病不起,在痛苦的相思中死去,离开了她所眷恋的陆游和这个不公的世界。陆游知道后,更是心如刀绞,痛苦万状,悲恸不已。从此唐婉便成了陆游一生的怀念,一生的相思,一生的痛,永远都放不下的痛。

  陆游北上抗金,又转川蜀任职,几十年的风雨生涯,依然无法排遣诗人心中的眷恋,他六十三岁,“偶复来菊缝枕囊,凄然有感”,又写了两首情词哀怨的诗:采得黄花作枕囊,曲屏深幌闷幽香。唤回四十三年梦,灯暗无人说断肠!少日曾题菊枕诗,囊编残稿锁蛛丝。人间万事消磨尽,只有清香似旧时!

  这菊花枕的芳香,不论岁月多么漫长,陆游都能闻到唐婉的味道,那份情,那份清香,依然氤氲缭绕,绵延不散,相伴陆游一生。

  在以后的岁月里,陆游经常来到沈园,和唐琬说说心里的相思之苦。就是到了老年,陆游依然会一个人来到沈园。这里有他放不下的情,放不下的唐琬。陆游只有在沈园才会寻得一些昔日的欢欣和情感上的慰藉。虽然陆游与唐婉生活在一起的时光也不过是两年的光阴,与王氏却生活了一辈子,而陆游心中的位置一直是唐婉的,无人可以替代。

  对于沈园这个地方,陆游是时时刻刻都难以忘怀,是他最想来的地方,因为有唐婉的身影,唐婉的情;这个沈园也是陆游最怕来的地方,来了看到墙上的《钗头凤》,不免触景伤情,恩爱依然,人已作故,肝肠寸断,后悔不已。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至死不渝地爱着,怀着一份对唐婉无比忠贞不渝的感情,有始有终地思念着,一生不忘,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无比难能可贵的。

  晚年的 陆游,每年逢春必往沈园凭吊唐婉,后来干脆就一直住在沈园附近。那年81岁的陆游做梦,梦游沈园,及醒,作《梦游沈家园》诗一首,他悲叹道:“路近城南已怕行,沈家园里更伤情。香穿客袖梅花在,绿蘸池桥春水生。城南小陌又逢春,只见梅花不见人。玉骨久成泉下土,墨痕犹锁壁间尘。”

  陆游辞世前一年,84岁提笔作《春游》诗:“沈家园里花如锦,半是当年识放翁。也信美人终作土,不堪幽梦太匆匆!”

  世上能知晓陆游的心思,能与陆游诗词唱和的女子,此生,也仅遇到唐婉一个。知音本来就不易寻觅,今生得之又失之,这样的伤痛和惋惜是一生一世都无法抚平的。

  爱一个人容易,一辈子都只爱一个人却是很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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