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拾碎片，皆是过客

我嗒嗒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我不是归人，只是过客。过客，身边总有风景．一程风景，一段演绎，浓缩生活的原汁，闲来拣拾浸泡，如握一杯水，冷暧自知．那丝丝缕缕的味道，自有一份咀嚼，耐人寻味。
坐在车上等红灯。马路上两个骑自行车的老年人不小心刮擦。前面的停下，衣冠楚楚，道貌岸然，一手扶着车子，转身回望，面上是修炼多年的不动声色；后面的，长长短短的衣服罗列在身上，最外套一件洒满石灰点的旧军装，他蹲下身子，正把洒落一地的米粒往蹭掉的塑料袋里边拣边捧，脸上是淡如止水的麻木平静。前面的瞅了半天，嘟囔了句什么，骑上车子走了。后面的，依旧低着头，仔细地拣着米粒——似乎他车把上用两层塑料袋盛的米掉下来天经地义。这时绿灯亮了，如潮的自行车一辆辆从他身边弛过，无人驻足也无人回头。我坐的车也开动起来，我的眼里，只余下那洁白的米粒，一颗颗在灰色的路上随意挥洒着图案。我不知道，假如我没坐在车上，假如我就在自行车一边，我是否有勇气，俯下身去帮他一下……
下班路上下起了小雨，行人们加快步伐。十字路口，亮起的红灯截断了人流。却看见一个人正撑在自行车上打盹。细看，原是曾往家里送桶装水的大个子。大个子似乎盹得正香，好一会儿才眯着眼抬了抬头，此时绿灯正亮。大个子立马上紧了发条，呼啸着冲向前去。大个子很年轻，身高足有一米九，体格健壮，衣着朴素。四层楼，他上去脸不红、气不喘，很轻松。某炎热夏天，要水后久等不来。突然，门铃响起。打开门一看，大个子白衬衣、黑西服，外加一幅黑墨镜，扛一桶水，笔直地站于门口；此时着汗衫短裤的我们，正汗流浃背！大个子进来后，一言不发地把水换好，拿过水票，连头都不回一下，很酷地“蹬蹬蹬”下楼了！过了几天，换上T恤来送水时，大个子才恢复了以往的憨厚：进门说一句，“送水的！”；离开时说一句“再见”。人是衣裳马是鞍。当年陈桥兵变，一件黄袍加身，便令赵匡胤有了帝王的霸气。而云想衣裳花想容，因为穿着对人有如此巨大的影响，也不怪女人们总把衣裳视为自己的第二生命了。
驻足这个小城的街头，每天都有点点滴滴的故事，陆陆续续地上演着。无论什么情况下，只要睁开眼睛，就得沿着既定的轨道活下去。此刻，我在叙述着别人的故事；或者，别人笔下，也正有我走过的痕迹。远远近近，走在路上，便有喧哗的市声和熙攘的人群。
想起卞之琳的诗“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或者，每天，我们都在读着别人的故事，圆着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