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瑞雪兆丰年,一点不假,时令刚到四九天,鹅毛般的大雪便迫不及待的降落下来,刚刚干净的街道又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积雪,市政又开始到处的撒盐,雪被盐所融化,又在汽车轮子的碾压下变得肮脏无比。而乡下却是洁净得很,到处是银装素裹,到处是晶莹剔透。 人们一大早就走出户外,飞舞着手中的铁锨,不停地清扫院内的积雪,凝固的空气顿时被劳作的人们激活,空气中夹裹着淡淡的炊烟,炊烟里升腾着浓浓的饭菜香。喜鹊早早地傲立枝头不停地啼叫,这是报春的鸟儿。新年的脚步就在这场大雪中来临了!
站在年的门槛,回首逝去的岁月,往事就像被大雪覆盖了的土地一样沉沉的睡着了,不想去翻动它,不愿去惊醒它。而面对这年的气息日日逼近,怀旧的思绪便情不自禁的涌上心头,那尘封在心里的眷恋,像潮水般的冲击着心房,掀起了阵阵涟漪;沉淀在心底的往事,像一幅幅动感的画面,清晰地展现在眼前……
小时候过年,虽说家里穷,但永远充满着纯正、香甜和喜悦;永远荡漾着温馨、快乐和幸福。每当过年的时候,辛苦劳作一年的老农们就会把平时的积蓄拿出来大方的花一回。于是,白雪皑皑的村庄上空,袅袅的炊烟在缭绕,空气中到处弥漫着肉的浓香,“千门万户瞳瞳日,总把新桃换旧符。”火红的对联贴在门前,家家户户挂起挂上大红灯笼,此起彼伏的鞭炮声伴随着大人们的欢笑声、孩子们的嬉闹声,一切都是那样的充满着喜庆与欢乐。家里兄弟多,买不起崭新的衣服,母亲就总是把哥哥穿下来的旧衣服拿出来捶打晾晒,将洗干净,缝缝补补,这就是我的贴身新衣服了,新鞋是母亲在煤油灯下一针针一线线缝制出来的。到了年三十,接完神,母亲就一件件、一双双的拿给我们穿。我们穿着新衣服新鞋兴高采烈的像走马灯似得走家串户,好不热闹。
天刚见黑,据说是这时候南天门开了,财神爷出来撒钱了,家家户户开始紧张的往家里抱柴禾,挑水,柴禾抱得越多越好,一直要烧到初三,水缸里的水要挑的满满的,这意味着新的一年钱源广进。到了年晚上九点以后,就是真正的“一夜连双岁,五更分二年”的除夕夜了,我们全家人围坐在一起,大人们开始包饺子,我们就围着大人们的身边嬉笑打闹,父亲没有了了平日的威严,母亲多了平时的慈爱,我们也没了平时的拘谨,一家老小,其乐融融。到了子夜,“爆竹声中一岁除”,接神的时候到了,各家各户的鞭炮都要拿出去燃放,虽说每家买的鞭炮都不多,可是大家就像事先商量好了似得,你家放完我家再放,一个村子几十户人家,一家家的连起来就,把年夜衬托得异常热闹。接完神,我们全家人团坐在一起,每人手捧一碗水饺,筷旁萦绕着腾腾热气,喜庆而温馨,惬意而舒适。
吃罢了饺子,大人们就都去睡了,我们哥几个丝毫没有睡意就一直玩个通宵。天亮了,人们开始相互拜年,整个村庄又在年的气氛中沸腾起来。我们也不例外,一家挨一家的拜起年来,每一个问候都能得到一块糖球的奖赏,一路走来,兜里就是满满的糖球。我们还把父亲买来的鞭炮偷偷地拆散开一个个地点燃,“啪,啪”的是那样地悦耳。
大年初三,就有“秧歌队”来拜年了,红男绿女,踩着高跷,扭着秧歌,吹吹打打,又唱又跳。在那个时代,没有电视,电影也一个月才能看到一次,因而,过年的时候,看秧歌就是整个春节期间最富年味的民俗活动了,也是人们最大的生活乐趣,尤其是孩子们,听见锣鼓和喇叭声,心里那个高兴劲是无法用语言描述出来的。
童年的年味,留给我太多温馨的回忆,承载着我太多童年的记忆,如百年陈酒,窖香浓郁,有滋有味,醉人肺腑,回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