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明亮,春色撩人。屋内更显昏暗幽静。窗棂黑色的剪影,模糊中有些坚定。
凭窗,是中国人的一种小情怀。
因为,尽管窗外春色嗾人狂,窗内却可以从容淡定。些许光线斜射在地板,也与大局无碍。
窗,也必是中式的带着格子的老式窗户。木料的敦厚,花纹的精致,可以恰到好处的切割窗外的花鸟蜂蝶。竹影流动在格子上,才听得到生命的脚步。即使风吹进,那也必是是一缕缕的,那样才有质感。
也只有这格子,黑色的剪影的格子的衬托,窗上的景色才算是一幅画,绿色叶粉色花才有了依托,画面的空间布局才自然天成。
中国水墨的特点才一览无余。
如果有屋檐有雨飘过,那也就见了苏轼的“窗户湿青红”。分红分绿与窗纱,那是自然地侵略,隔窗,就可以触摸的春色。
来日绮窗前。寒梅著花未。寒梅虽美,没有这精致的窗子,那份牵念何以寄托??
倦了,累了,没有这窗,辛弃疾 如何“听风听雨小窗眠”。
可是,
窗里窗外分明是两个世界
这一扇窗,就成了可进可退的堡垒。
静极思动,不过一窗之隔,推门而出,便可投入滚滚红尘。
倦鸟思归,不过数步之遥,合窗而坐,便可收拢散乱情怀。
窗也是一道堤坝
窗外春色浓密,滚滚而来。
可是你轻轻随手一关,就决不会有塌垮的危险。
偶有春光侵入,早已被室内平静的幽深,吸纳于无形。
也是哲学的屏障,高傲的隔在世俗与空灵之间,窗外汹汹,窗内淡然。
中国人的哲学,博大精深,因此也就灵活。当仕途之门关闭。总有一扇窗留给中国人。
要么道要么佛。西方人就不么灵光,愿意一条道走到黑。
绝望者只好发疯只好自杀,你看尼采,克莱斯特,梵高,伍尔夫。茨威格,马雅可夫斯基。
因为,他们缺少一扇窗,一扇优美精致的窗。
他们的窗内,没有禅。
禅,是东方人的至宝。
窗,隔离了动与静,灵活了出与入。
眼在一窗春色,心,有时在烟花三月,有时在空明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