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芳华

　　出差到市里，想起有好几年没和老同学联系了，便从手机通讯录里找出号码打过去，一下子通了！我很高兴，一直担心的“失联”并未发生。
　　
　　老同学很够意思，驱车过来接了我，到美食街大吃了一顿，酒足饭饱，又到茶楼要了一包间，接着喝茶聊天。
　　
　　包间的壁挂电视循环播放着一首MTV，关低了声音，画面是一对相爱的年轻男女，在落花如雨的树林里奔跑。我和他也懒得调整播放模式，就由着他俩为了爱情而任性。
　　
　　我俩面前一人一杯铁观音，抽着烟说话，话语声就往来穿巡在浓浓的烟雾里。我很吃惊，在我的印象里，当年的老同学可是不抽烟的，现在他不仅喜欢抽，而且烟瘾奇大，从我们见面寒暄到喝酒吃饭，再到现在的喝茶聊天，短短两个多小时，他一包烟快抽光了，这丝毫不亚于我这个老烟民。
　　
　　他说：“你记得不错，以前我的确不抽烟，总觉得抽烟会使人会变脏，那么污浊的烟雾把它吸到身体里面去，简直要把五脏六腑变成毒气室一般。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香烟变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
　　
　　他是个神情阴郁，眼神清澈明亮的人。看他轻轻吐出烟雾的样子，一看就是一个容易产生爱情的人。情爱就像他唇间的香烟，因为似乎离开它他就不可活。
　　
　　我的话题遂转到了我俩的师妹，他的初恋。我问他现在放下了吗？还念念不忘吗？我这句话一说出，他旋即沉默了，眼睛盯着电视屏幕，看那一对相爱而奔跑的年轻男女。我知道他启开了怀念模式，便静静抽烟不去打扰他，打扰他内心里昨天的世界。
　　
　　这一刻，我自以为是的认为，他的抽烟是一剂依赖的药，止住了那关于青春年华记忆疼痛的蔓延。烟雾是他自己营造的幻觉，仿佛里面还活着那已消失的世界。
　　
　　最后他说话了，他说：“人生刹那芳华，便失去了激荡的情感。——抽烟的人更寂寞，但我无比依赖它，当我一个人留在夜色弥漫的街头，感觉着寂寞的青烟在空荡荡的大街上穿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