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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的老槐树、麻将桌和狗

发表时间:2024/08/27  作者:希望的天野  浏览次数:1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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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里的老槐树老得已经无法考证了,长得很粗壮,两个成年人合抱都费劲,但是却依然枝繁叶茂,而且中间的树干向天空直直地伸去,遥指着深蓝的苍穹。它早已成为了村里人眼中的宝,一年又一年地保佑着小村庄。所以,村里人自从记事起都自觉地保护着老槐树了。几十年,甚至上百年了,人们在不知不觉中都已经融入到老槐树里来了,迎着槐树吐芽的新生,闻着槐花飘香的沉醉,伴着槐叶展开的耕种,和着槐枝繁茂的成长,伴着枯枝凋落的老去。村里人一生的跌宕起伏都和老槐树连接在一起,好像每天看到老槐树就像找到了魂儿一样踏实,无论你多么劳累苦闷,飘荡到多远的地方,老槐树就是村里人的根,深深地扎进泥土里。

  春天是人们对未来渴望最多的季节。每天耕种回来,或淅沥的小雨天里,或是茶余饭后的傍晚,人都喜欢聚集在老槐树底下,看着那顽强绽放的槐叶,感受着那百十年来倔强的生命张力,品味它的风霜雪雨中的传奇。无论哪种版本都被村里人用朴实的话语聊得津津有味。据说老槐树很可能被哪个将军当过拴马桩,给炎热的将士们遮过凉,为饥渴的他们提供过香味浓郁的槐花充饥;很可能在抗日战争中藏过哨兵,用来监视日本鬼子的动向,还可能掩护过革命战士渡过生命的难关;解放时期,在挂有淡淡星光的夜里,它可能静静地听过战士的妻子在树底下轻轻地低语,感受到妻子怀念丈夫的深深牵挂;十年文革,老槐树还可能将人民群众和知识分子揽在怀里,给予他们勇气和力量,温暖和坚持;改革开放的日子姗姗来到,人们久违的银铃般爽朗的笑声,缠绕在树脚、枝头,这笑声激发得老槐树似乎也重新焕发了生机,那满树的槐花,任性地绽放在枝头,一串串的浅浅的乳白,随风摇曳,如乖巧的女儿拿着你买给她的风铃在玩耍,招人的很。花的香味深夜里飘满了整个村庄,沉醉了村里人的每一颗心,人们都舍不得摘那些槐花,任它们悬挂枝头得意地招摇。似乎随着槐花香的飞逸,人们的希望也被释放到遥遥的空中,在不远的将来会实现一般。

  夏秋季到来了,每每忙碌一天的人们,在享受完充满泥土香味的粗茶淡饭后,大多扇着扇子聚到槐树底下。有的靠着树根坐着一只棉布鞋,有的靠着树膀子,嘴里叼着用来剔牙的笤帚苗,有调皮的孩子干脆爬到了槐树枝上,等着听大人们讲老槐树的故事。人们或聊地里的庄稼长势如何,或侃单田芳的评说讲得怎样,或比比哪家的孩子更听说、更优秀,还有那厉害的拉个二胡,唱几句老生,惹得村姑们围着羡慕得很,但是都不敢跟着唱,只是私底下悄悄地应和两句,有的聚到槐树底下,摆上个小桌子,撮几圈麻将,输赢没有几块钱,纯粹是逗个乐子。夜深了,明天村里人还要下地,困顿得都回家搂着媳妇、孩子睡觉去了,逐渐地最后只剩下蟋蟀的虫鸣和麻将的敲击声了,打麻将即使再小也有输赢之分,所以,有竞争在里面,就有别样的风情了。人们就用这最朴素的方式陪着老槐树度过一个个黑夜。把所有的情绪通过争吵发泄出来,说给老槐树听,希望它能在冥冥之中保佑他们的生活和不能预测的将来。

  打麻将钱是小事,但输了面子上不好说,有的还免不了回家挨媳妇唠叨,那是最要人命的,所以人们都竭尽脑汁地去胡牌。槐树底下也不乏喜欢熬眼的看客,用手指指点点,宛如大将军一般,但结果证明看客俨然不是一个合格的军师,惹得正主急眼了不得不吼几嗓子,甚至把鞋脱下来扔过去,看客急忙绕着老槐树跑几圈,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又站到别人的后面,只不过收敛了很多。打麻将要讲谋略,好牌坏牌码在哪里是要暗地里有准备;打麻将要会察言观色,而自己喜怒不形于色;打麻将还要懂得取舍,三家都听牌了,而且牌要抓完了,你就要有壮士断腕的狠劲——拆牌打,坚决不能点炮;打麻将还要有声势,大有舍我其谁的气势。老槐树的子民在侍弄好自己田地的同时,即使娱乐也在槐树的熏陶下有了长足进步,东家长、西家短的故事也每天在树底下演绎、升华。它百年来淡然地伫立小村的中央,将花香和麻将声、叫喊声融在一起,让人们吵嚷得愈发起劲。它则弯下身子,笑看着村里的人们,默默承受着小村人的各种念叨和倾诉,并回报以阵阵沁人心脾的凉爽。

  打麻将往往以不同的结局结束,有时循规蹈矩,有时出人意料。就好像老槐树看到的小村人的境遇一样,幸福的人生往往是相同的,而不幸的人生各有各的不幸,但是老槐树源自内心地庇佑着每一个善良淳朴的人们。有时候,人们麻将正打的热闹时,家里的媳妇找来了,带着自家的狗作伴。小狗前后用鼻子使劲嗅着,蓦地发现了一只角落里贴墙寻觅粮食的老鼠,立刻如离弦的箭一样窜出去,老鼠可能是饿得虚了,竟被狗追逐成了一顿晚宴,在墙角吃起来。别的狗闻到了也来抢食,小狗看了看打麻将的主人,而主人正忙着胡牌,哪里会顾得上它呢,但是它还是挺了挺脊梁,和大狗对视着。大狗太高傲了,哪里会看得上它呢,直接扑上去战在了一起,凄厉的狗叫声传遍了全村,只听那待在庭院狗窝里的,猫在胡同里的,趴在老槐树根下的,听到吵架声也都一窝蜂的跟着咆哮起来,霎时乱成一锅粥般惹得人们莫名地烦躁。睡在梦里的也翻身侧耳,到底咋回事呢?心里揣摩着,也盼着快消停下去,明天的农活还很多呢。

  小狗的主人也从胡牌的兴奋中清醒过来,猫腰顺手抓了块石头,朝着大狗砸过去,大狗被击中屁股,痛得哀嚎了两声,立刻偃旗息鼓地消遁了,小狗高兴地朝着主人叫了两声,又低头享受美餐去了。输钱的主也找到了好机会,说明天大清早还要去玉米地撒化肥,或是起早要去县城亲戚家串门,今天就到这儿吧。

  于是,赢钱的哼着小曲,提拉着鞋晃荡回家了,输钱的还要在槐树地下抽根烟,想想自己明天怎么翻盘,小狗也悄悄地跟着主人走了,没有强大的后援它可不敢向强者去挑战。老槐树底下很快就只剩下烟屁股了,没有燃尽的冒着微弱的火光。

  星朗的夜空,静谧地陷入到历史的沉思中,连蟋蟀都经不住夜的诱惑拉扯,慢慢地睡去。当明天火红的太阳升起时,是村里固守的周而复始,还是憧憬的新生活的开启,老槐树用它那积累的智慧和淡然伴随着村里人,即使冬雪飘飘,万物陷入冬眠,即使冬天的晚上人们只留下路灯和老槐树,它和小村里的人在梦里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从花开到花落,从亘古到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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