播音:文珂/海燕
作者:幺幺零
好像听民谣的人都有一样的习性,穷、固执、不得志、没有漂亮的鼻子。都是城镇村庄里小巷胡同中,滚着铁圈钻过晾衣绳上挂着裤子裤裆的孩子。喜欢昂着下巴问“你狠牛逼么?”然后会竖起中指,不知道是向着某个方向还是向着生活这个嫖客说“cao!”。民谣歌手有的是傻子、瞎子、聋子、农民、乞食者、或者是平民,可是他们都戴有王冠,这个王冠叫梦想。
《背包客》-大冰
正面看 我是穷光蛋
背面看 我是流浪汉
我享受孤独总人在旅途 我女朋友说我没前途
我不主动不拒绝不要脸
我艳遇多的可以写本书
我是最牛B的背包客
我走过墨脱爬过K2
我想自由自我自娱自乐自唱自歌 纵然跌倒我不服输
我向来只爱陌生人
我从来不走寻常路
我想造一栋小木屋
面朝雪山背靠着湖
我想养几只流浪狗
门前再种上几棵树
我想自由自我自娱自乐自唱自歌
我只玩深沉不装酷
我想做个最浪漫的背包客
我行我素 我走我路
我想自由自我自娱自乐自唱自歌
纵然跌倒我不服输
我想做个最浪漫的背包客
我行我素 我走我路
我认识个姑娘,姑娘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娉婷。姓凌。身段随了这个名字,纤细柔长,性子却随了姓,凌厉少言。有一天她很突兀的出现在朋友的酒吧,说要驻唱,朋友看她不怎么出奇的脸蛋和手里那把半新不旧的木吉他,笑了笑,摇摇头。确实,这个年代,这样的人,这样的故事,我们都已经腻了。不是DJ,喊不了麦,又没妖气的脸蛋,跳不了钢管,真没留下来的意义。喧闹的酒吧哪有那么多文艺青年听你低沉又绵延的故事,城市太大,故事太多了。
不成想,这姑娘摇身一遍,成了酒吧的顾客,每天都带着她的吉他来喝点酒,很普通。三瓶百威,然后每天都问我朋友一句,能不能让她在这里唱歌,得不到答案就离开,不罗嗦不墨迹也不客气,就这么一成不变的坚持了一个半月。我实在看不下去,和朋友赌了世界杯的一场球,她斜眼看看我,说“你输了就去追我前妻,然后找个她觉得是小说里漫天星辰的晚上吃顿沈阳最贵的法餐,别忘了得有烛光”。我痛快答应了“行,要是你输了,就让那姑娘在你这唱一个半月的歌”。那天,哥斯达黎加爆冷3:1,那姑娘,终于站上了酒吧不大的舞台,弹着她的吉他,唱了第一首歌。
《生活》-破碎
选择决定命运 付出决定收获
我已经决定就这样一直流浪
在漫长的夜晚怀抱着梦想
在略显苍白的城市四处飘荡
是乞讨的生活
是快乐的时光
我已经很久没有家庭的温暖
没有妈妈的嘱咐
没有爸爸的力量
这痛苦都是上天
赐给我的力量
我没有选择
只有选择坚强
有没有希望
燃烧这梦想
给我些力量
燃烧这梦想
有没有方向
燃烧这梦想
有没有力量
燃烧这梦想
人因拥有梦想伟大
但因实现梦想而更伟大
就在这瞬间让我停止了幻想
我不停的歌唱
不停的流浪
我曾经为了梦想挥动着翅膀
没有家人的力量
没有温暖的天堂
我多想再感到过一丝的温暖
是梦想的实现
是残留的疯狂
我多想像个孩子
一样放声哭泣
却没有选择
只有选择坚强
有没有希望
燃烧这梦想
给我些力量
燃烧这梦想
有没有方向
燃烧这梦想
有没有力量
燃烧这梦想
有没有希望
燃烧这梦想
给我些力量
燃烧这梦想
有没有方向
燃烧这梦想
有没有力量
燃烧这梦想
只要你相信 奇迹一定会出现
世界杯结束了,德国对阿根廷那场比赛,我们没在她的酒吧,在路边摊就着烟熏火燎的炭火和纯生啤酒看的,啤酒有点凉,咽下去不自禁的眯了眯眼睛,随口问他一句,那姑娘唱的还行不,是不是给你那个充满铜臭气息的酒吧增添了不止一抹文艺又清新的气息?可能酒真的太凉了,她竟然干脆就把眼睛闭上,周围的吵闹声瞬间填补了我们之间静默的一点空间,过了好久,她才睁开眼睛,说,她第三天就走了。我愣住,她把脸向前凑了一步,紧盯着我问“你学识渊博,告诉我,可可西里到底有没有海?”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后来。
那姑娘话少,凌厉,冷清,矜持,这种二十一世纪少有的品行当真是激发了不少雄性跃跃欲试的心,那几天酒吧生意出奇的好,第三天,朋友的弟弟也去了,一整晚,姑娘就是弹着六根弦,一字不唱,眼看着酒吧里的人有皱眉的有敲桌子的有骂娘的,朋友也拿不准这是怎么了,刚想上去问问,她却张了口。
《陪我到可可西里去看海》
如果有一天你找不到我
你会去什么地方发呆
谁说月亮上不曾有青草
谁说可可西里没有海
谁说太平洋底燃不起篝火
谁说世界尽头没人听我唱歌
谁说戈壁滩不曾有灯塔
谁说可可西里没有海
谁说拉拇拉措吻不到沙漠
谁说我的目光流淌不成河
谁说我的一生注定要蹉跎
谁说你的心里荒凉而曲折
谁说流浪歌手找不到真爱
谁说可可西里没有海
陪我到可可西里看一看海
我不要未来 只要你来
陪我到可可西里看一看海
我一直都在 只要你来
陪我到可可西里看一看海
我去划船 你来发呆
陪我到可可西里看一看海
亲爱的 我等你来
谁说可可西里没有海
边唱边哭,眼泪滴在琴弦上,滑弦走音,全酒吧的人都被这种巨大的悲怆之情吓傻了,无不支着耳朵等着歌唱完了,是不是有故事听,可是歌唱完了,姑娘站起来,头也不回的走了,之后,再也没出现过。
只有朋友知道,那天她的弟弟比姑娘早离开一步,让waiter递给那姑娘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可可西里,没有海”。
故事一点都不复杂,姓凌的姑娘和朋友弟弟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同一所大学毕业后,姑娘为了更光明的未来,远走大不列颠。走的时候,没留下只言片语,这回来了,却用了最生动的歌声,歌声里唱的“陪我到可可西里看一看海 我不要未来 只要你来”,遗憾的是,晚了。
九十分钟比赛结束,德国队到底是在加时赛里用战车碾压了阿根廷的尊严,回家后,我没有继续想朋友那个挺普通的故事,打开音箱,放了首歌。
《流川枫与苍井空》
三年前他和她相遇在师大路的报摊
为了买同一本《灌篮》 两个人对上了眼
从此白天发短信晚上在网上聊天
半年后在八里村他们住在了一块
她送他一本淘来的旧书 作者叫村上春树
他送她一瓶廉价的香水她知道这香水没毒
他们是两个没毕业的学生 日子过得很苦
但青春期有了爱情 就是完美的幸福
为了对未来的憧憬 他和她埋头苦读
他考上研的那天 她拿到华为的签约书
一个去了深圳 一个去了成都
在新的世界里 每天茫然四顾
想念被距离拉远 也被时间冲淡
现实像一块橡皮 擦去了曾经的浪漫
当她鼓起勇气 说出分手的那天
他也只是对着电话 轻轻说声再见
这样的故事每年都发生 在这城市之中
这样的故事每年都结束 消失在风中
还记得当年他和她 爱的那么浓
他是她的流川枫她是他的苍井空
三年后他和她相遇在同学会上
他依然潇洒 她依然漂亮 但眼神都有些沧桑
他的身边带着一位刚刚完婚的新娘
而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 也站在她的身旁
握手的瞬间 那熟悉的温度 让她突然想哭
她只能挤出一丝笑容 不让泪水流出
所有的回忆 所有的故事 又冲进了脑中
他们站在人群里 像两个孩子一样无助
这样的故事每年都发生 在这城市之中
这样的故事每年都结束 消失在风中
还记得当年他和她 爱的那么浓
他是她的流川枫她是他的苍井空
在昨天接到朋友的结婚请柬,随后就一个电话打过去“你大爷,你个同性恋结什么婚,要红包也用不着这种烂借口,要是缺钱,姐姐赏你”,我喊的声音特别大,我怕声音小了,就能被她听出来声音中的颤抖,“我大爷在西安,和我大娘过了四十多年了,再娶就犯重婚罪了,你把结婚日期看好了,给我做伴娘吧”“你开玩笑的吧,别闹,你前妻还没结婚,你不等她了?”“不了,有点忙,不说了,挂了……”
今天,她真的结婚了,我没有当伴娘,伴娘是她“前妻”。
原来,他弟弟在那个姑娘走之后就自杀了,他写了一整墙的字——可可,西里没有海。
双亲见老,一夜发白,没了弟弟,她成了家里唯一的孩子,出柜的话再也说不出口,而是说了句,“爸妈,别难过,人死了,该冲喜,过了头七我就结婚,你们依旧抱孙子”。
很久之前,她和我说“我开始用前妻这个词语,前任无论怎么谈,都像是一场恋爱,而前妻,是那个你曾经想要和她在一起一辈子的人。“
她结婚,我特别抠的没包红包,还特别贪婪的喝掉了桌上那瓶最贵的酒,我知道我必须喝多,必须喝吐,必须说不出话,要不我一定忍不住会说出她前妻和她分手前和我说过的话。“我想和她过一辈子,所以我需要点时间,和家里摊牌出柜,她就是女人,不能什么都她来抗,这次我想自己扛,成功后,回来,光明正大的嫁给她,要是不成功,就和她私奔,到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死也行“。
婚礼散场后,她前妻送我回家,整场婚礼笑容最得体优雅的只有她一个人,从始至终没有失态,没有眼泪,甚至连叹气都没有,她安顿好我就要离开,我拽住她的衣角,张了张嘴,却一句话说不出来,总觉得,说什么都像把外表光滑的皮肤撕裂然后撒盐,闭上眼睛,松了手昏昏沉沉的睡着了,醒来后,发现屋子里放了歌。没歌词,仔细听了好几遍,才听出来,是李志的
朋友、前妻、凌娉婷和死去的弟弟,他们都是平凡的大众,却又有一点不同,他们比大众生活的好像更认真一点,没有做伪善的人们,只顾吃穿,而是为了心中的爱情,为了伦理的信仰,为了曾经的诺言,付出着他们的屈服、放弃和生命,我琢磨不好什么是大众和小众的界限,民谣也不是专属于哪个群体的产物,它是值得人们用心去体会的独立音乐,那么小众也不是哪些人,是一群坚持自己信仰与钟爱,不从众不流俗有着那么一抹不一样色彩的人们。
当你不再大众的时候,请用心对待生活。
音乐:《翼を広げて》《背包客》《生活》《安和桥》《陪我到可可西里去看海》《流川枫与苍井空》《time after time》《涩》